我願意是激流
裴多菲(匈牙利)
我願意是急流,山裏的小河,
在崎嶇的路上、巖石上經過……
只要我的愛人是一條小魚,
在我的浪花中快樂地遊來游去
我願意是荒林,在河流的兩岸
對一陣陣的狂風,勇敢地作戰……
只要我的愛人是一隻小鳥
在我的稠密的樹枝間做窠、 鳴叫
我願意是廢墟,在峻峭的山巖上
這靜默的毀滅並不使我懊喪……
只要我的愛人是青春的常春藤,
沿着我荒涼的額,親密地攀援上升
我願意是草屋,在深深的山谷底,
草屋的頂上飽受風雨的打擊……
只要我的愛人是可愛的飛焰,
在我的爐子裏,愉快地緩緩閃現。
我願意是雲朵,是灰色的破旗,
在廣漠的空中,懶懶地飄來蕩去,
只要我的愛人是珊瑚似的夕陽,
傍着我蒼白的臉,顯出鮮豔的輝煌
(孫用 譯)
我曾經愛過你
普希金(俄國)
我曾經愛過你:愛情,也許
在我的心靈裏還沒有完全消亡,
但願它不會再打擾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默默無語、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温柔地愛過你,
但願上帝保佑你找到的另一個人
如我一樣地愛你。
(戈寶權 譯)
手抄報二:經典現代詩歌雨巷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撐着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的
像夢一般的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支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靜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裏,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樹
一棵樹,一棵樹
彼此孤離地兀立着
風與空氣
告訴着它們的距離
但是在泥土的覆蓋下
它們的根生長着
在看不見的深處
它們把根鬚糾纏在一起
失去的歲月
不像丟失的包袱
可以到失物招領處找得回來,
失去的歲月
甚至不知丟失在什麼地方——
有的是零零星星地消失的,
有的丟失了十年二十年,
有的丟失在喧鬧的城市,
有的丟失在遙遠的荒原,
有的是人潮洶湧的車站;
有的是冷冷清清的小油燈下面;
丟失了的不像是紙片,可以揀起來
倒更像一碗水投到地面
被曬乾了,看不到一點影子;
時間是流動的液體——
用篩子、用網,都打撈不起;
時間不可能變成固體,
要成了化石就好了,
即使幾萬年也能在巖層裏找見i
時間也像是氣體,
像急馳的列車頭上冒出的煙!
失去了的歲月好像一個朋友,
斷掉了聯繫,經受了一些苦難,
忽然得到了消息;説他
早已離開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