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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對背睡覺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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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間應該是那種幸福的,相愛的,睡覺是粘着的,這裏一篇文章:背對背睡覺的夫妻。簡述一種不一樣的夫妻關係。

背對背睡覺的夫妻

夫妻之間應該是那種幸福的,相愛的,睡覺是粘着的,這裏一篇文章:背對背睡覺的夫妻。簡述一種不一樣的夫妻關係。

01

郝哲傍晚回來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聞到了火鍋的香氣。

典型的牛油湯底,上面一定漂着一層紅紅的油辣子,香而不柴,滿口回味。

郝哲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嘴裏嚷嚷着:“沾齊越的光,今天我又有口福啦!”

推門進來,一擡頭看到兩個抱在一起的身影,趕緊背過身去。

嘴裏不滿地抱怨着:“你們倆可真是夠了,知道我快回來了,還要灑狗糧!行了行了,今晚這火鍋你們自己吃吧,我這隻單身狗,吃狗糧已經吃飽了!”

身後傳來輕笑,一個好聽的男聲說道:“好了,有的吃你就別傲嬌了,古楠爲了這頓火鍋,忙了一下午呢。”

郝哲卻還是哼哼着不轉身,那個叫古楠的女孩過來拍他:“不吃算了啊,今天的黃喉我可是找了好幾家店纔買到的。”

郝哲一聽有他最愛的黃喉,趕緊轉過身去衛生間洗手,嘴裏卻不饒人:“看在黃喉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們了,下次再在我眼前演大片虐單身狗,我可不依你們。”

郝哲跟齊越還有古楠,都是高中同學。

現在古楠是一家企業的出納,而郝哲和齊越上學時就酷愛跳舞,後來一起考上了藝術學院,畢業後又一起加入了一個舞蹈隊,經常到各地演出。

三個人許久沒有像今天這樣聚在一起了,很開心。

可郝哲在吃火鍋的時候偷偷觀察,古楠的眼睛有些紅腫,顯然是剛纔哭過了。

齊越給古楠夾菜的時候也有些不自在,關心裏面夾雜着些許討好的小心翼翼。

郝哲知道,最近他們三個人都不好過。

現在經濟不景氣,他和齊越所在的舞蹈隊收入不穩定,古楠雖然進到了一家大型企業做出納,工作還不錯,可那家企業最近有人挪用公款,古楠的工作也是風雨飄搖。

晚上吃完火鍋,按以前的規矩,古楠會在齊越跟郝哲這裏留宿,而郝哲則懂事的躲出去,把房子留給人家小倆口親熱。

可今晚古楠堅持要回公司的宿舍,齊越便有些賭氣似的不去送古楠。

郝哲機靈,趕緊解圍說齊越你一喝酒就頭疼,我去送古楠吧,齊越沒說話,算是沉默地同意了。

古楠一出郝哲跟齊越租住的小屋便沉默不語,郝哲追上她:“怎麼,還跟齊越冷戰啊?齊越那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上學那會兒他就是個悶葫蘆,不會說情話哄女孩子。”

古楠雙手插進兜裏,深吸了一口氣:“郝哲,你知道嗎,剛纔齊越要跟我分手。”

郝哲驚住:“怎麼可能?他愛你愛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古楠傷感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就說跟我在一起壓力很大,他沒錢沒房子,可是我又沒有嫌棄過他。”

郝哲也無奈,現在經濟不好,年底了辦年會的公司少了,他們的收入跟往年比差了許多。

“古楠,你要對齊越有信心,多鼓勵他,他那麼有才華。他現在有些悲觀,自己總對自己沒信心。”郝哲勸古楠。

古楠點點頭:“我說了,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我不在乎那些物質上的條件,但他不能三天兩頭的拿分手嚇唬我,我也會傷透心的。”

古楠離開的背影那麼落寞而傷感,跟剛纔熱火朝天吃火鍋時的她,判若兩人。

郝哲站在遠地,望着古楠清麗的背影久久不動,若有所思。

02

齊越和古楠經過那次分手風波以後,似乎又如常地像往日一樣恩愛。

郝哲冷眼看着,知道他們的感情還是很深。

上學時郝哲和齊越就是一對好兄弟,郝哲機靈聰明,齊越內斂沉穩,這樣內斂沉穩的齊越對古楠下手卻是穩準狠。

古楠那時候是他們高中的校花女神,郝哲準備高考結束後向古楠告白的,可是高考剛過,齊越就喜滋滋地過來告訴郝哲,古楠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郝哲長這麼大沒受過什麼挫折,可那次錯過了古楠他挺後悔的,所以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女朋友。

當然,這個祕密郝哲從來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齊越和古楠都沒有察覺。

這天晚上齊越跟郝哲一起收拾行李,明天要去福州演出,他們東奔西走也習慣了。

可這次不同,兩個人都格外地沉默,也不交流,行李都打包好之後,齊越才小聲地開口:“郝哲,不好意思,今天古楠要來。”

郝哲擡起頭,齊越靜靜地看着他,郝哲把目光閃開了:“好,我知道了,我去外面的遊戲室玩個通宵。”

當郝哲走出門去的時候,齊越認認真真地洗了個澡,專心等着古楠來。

今天晚上的齊越格外熱情,古楠有些招架不住的直求饒。

“齊越,齊越你輕點兒,福州雖然遠,十天半個月的也回來了,你不用這麼急嘛。”

在齊越狹小的單人牀上,古楠被他緊緊地壓在身下,一波一波地衝擊着。

“古楠,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以前都是我不好,總說要跟你分手,我說分手,其實就是我沒信心,我一事無成,怕有一天你嫌棄我。”

齊越平日裏很少說情話,今夜卻一邊要着古楠一邊在她的耳邊絮絮地說着。

許是兩人許久未在一起了,古楠也漸漸地覺出了興奮,翻過身來抱住齊越,讓他躺下,她在上面柔和曼妙地律動着。

齊越雙手握住古楠的小蠻腰,不停地鼓勵着古楠快些,再快些。

終於古楠和齊越像一道和諧的二重奏般,一高一低的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雙雙達到了快感的高峯。

古楠顫慄着趴到了齊越的身上,害羞地說道:“幸虧郝哲不在家,不然我可要羞死了。”

當初古楠和齊越想租房子一起住的,可房租太貴,所以齊越就和郝哲合租,古楠住公司免費的宿舍。

雖然每次古楠來郝哲都會避出去,但她作爲一個女生,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古楠,你難道不知道郝哲一直喜歡你?”齊越忽然悶悶地說道。

“他喜歡我?不可能吧!以前上學時他跟我倒是嬉皮笑臉的,他這人,跟誰都沒正形。”

“他真喜歡你,他喜歡你很久了,要不是我趁早向你表白,說不定你就是他的了。”

齊越坐起來,愛憐地凝視着古楠,彷彿要久久地看住她一樣。

古楠窩在齊越的懷裏,甜蜜地說道:“那我跟你的緣分,就像書裏說的,不早不晚,剛剛好。

齊越,你長得帥,又不愛說話,那種憂鬱的氣質,一直令我迷戀。

可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了,我還是希望你更快樂一起。”

齊越把古楠緊緊地按在胸前:“古楠,對不起,我一直讓你不開心。有時候我甚至想,也許你跟了郝哲那小子,會更快樂一些吧。”

“你說什麼呢!”

古楠生氣地捶着齊越的胸,齊越一下子抓住了古楠的手,把她嬌小的拳頭放到脣邊,細緻地吻着,舔着,古楠受不住,又嚶嚀着綿軟下去。

兩人再次交疊在一起,齊越像一個永不疲憊的發動機,他一直那麼害怕失去美好的古楠,他想把自己刻進古楠的生命裏。

03

福州的冬天雖然溫度不算低,但陰冷潮溼,郝哲和齊越都不太適應,尤其想念古楠的拿手菜,標準的川式火鍋。

“郝哲,你說,我們的老家,離四川不遠,可爲什麼總是那麼窮呢?”

齊越跟郝哲一人一小杯白酒,喝着取暖。

“我們那兒太落後了,大山裏,人都出不來。靠山吃山,老天爺一摔臉子,什麼收成也沒有。”郝哲嘆口氣,他露出少有的傷感凝重的樣子。

“你還好,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我呢,獨苗,呵呵,混的不好,兩年沒回家了。”齊越有些喝醉了,自言自語地說着酒話。

不一會兒,竟睡着了,眼角掛着一滴淚,像個純真的孩子。

郝哲嘆口氣,給他蓋上了被子。

剛進舞蹈隊的時候,齊越經常跟郝哲搶領舞的位置,只爲了多那五十塊錢。

郝哲開始還不理解,但每個月一到發工資的日子,齊越就趕緊去農商行存錢,郝哲就知道了。

他缺錢缺的厲害,家裏父母都喪失了勞動力,全指着他。

明天郝哲領舞,這一次是齊越主動讓給他的,說謝謝郝哲勸古楠多理解他。

明天這支舞,會跳成什麼樣子呢?

郝哲看着旁邊牀上睡得很寧靜的齊越,心事重重。

古楠是在辦公室接到郝哲打來的電話的。

那時候辦公室裏很吵,審計部門來查賬,郝哲在那邊吼,古楠只聽到他喊“齊越齊越”的,也聽不清楚郝哲在說些什麼。

等她處理完手邊的事情,想起郝哲給她來過電話,再回撥過去,郜哲卻不接電話了。

古楠心神不寧,又打齊越的電話,也不通,古楠坐立不安,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深夜,古楠仍握着手機等待着,郝哲終於打來電話,電話裏的聲音痛不欲生:“古楠,你要挺住,齊越他,他走了。”

古楠不知道郝哲什麼時候掛斷的電話,她一直握着手機,直愣愣地看着窗外濃稠的黑夜。

好像經歷了一個噩夢,盼望着天快點亮,她好從這個不願意相信的夢裏醒來。

04

“那天我領舞,齊越跟一幫人伴舞。那天我們跳的是踢踏舞,露天。

福州那破地方他媽的又潮又冷,臺子搭的也簡陋,正趕上我獨舞那一段,正跳得起勁呢,‘咔嚓’一下,臺子塌了。

好巧不巧的,就齊越在的那個位置露了一個洞,他一頭栽下去,倒在一個有釘子的木板上,當場就不行了。”

郝哲從福州回來,人瘦了一圈,抱着頭,不敢擡起頭看古楠,彷彿齊越的意外,都是他做錯了。

“古楠,對不起,我沒好好看着他,對不起對不起!”

郝哲哭得撕心裂肺,古楠一滴眼淚也沒掉,嘶啞着聲音:郝哲,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會想到齊越,你們一起走的,你自己回來了,他卻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郝哲知道,安慰古楠最好的方式,就是從她的眼前消失,讓她靜靜地給自己療傷。

郝哲從古楠的宿舍裏離開,關上門的一剎那,他聽到了壓抑的嗚咽聲。

齊越的遺體在福州做完屍檢後火化了,郝哲護送着齊越的骨灰回老家,走之前他去看古楠,古楠的宿舍卻關着門。

“她因爲我們公司賬目的事兒被停職休假了,過幾天才能回來。”

其他宿舍的人出來看到站在古楠屋子外面的郝哲,這樣告訴他。

郝哲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掛念古楠,擔心古楠,卻又不知道去哪裏找她。

郝哲從鄉下回來的時候,進到宿舍裏,才發現齊越的那間屋子東西已經被搬空了。

他這纔想起,古楠有他們房子的鑰匙,可以隨意出入。

桌子上有古楠留的字條:“郝哲,我看到了齊越的日記本。

原來你們倆和我們倆一樣也總吵架,原來你們倆總搶領舞的位置,原來有一次你們還打架打到齊越流了血進了醫院,原來,齊越曾經那麼地不開心。”

郝哲看着古楠熟悉的筆跡,陌生的冰冷的話語,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一直深深愛着古楠,他以爲齊越不在了,古楠會慢慢地恢復如常的生活,慢慢地接受他。

他以爲六年前沒來得及開口說出的表白,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05

齊越的意外得到了雙份的保險賠償金,一份是舞蹈隊給他們保的人身保險,一份是演出單位的賠償,一共170萬。

除了郝哲和古楠,齊越在這個城市裏也沒有什麼親人和朋友。

郝哲想着去代領了賠償金,然後送給齊越在鄉下的父母,到了舞蹈隊卻被告知,賠償金被古楠領走了。

舞蹈隊的人都認識古楠,知道齊越特別愛古楠,所以古楠來領錢,大家也覺得很自然。

郝哲隱隱覺得不對勁,給古楠打電話,她卻總是關機。

去單位找古楠,單位的人說,財務的事兒已經弄清楚了,跟古楠沒關係,讓她來上班,卻一直找不到她。

郝哲有些心慌,他害怕古楠出事,到處找古楠,古楠卻像從這個城市消失了一樣。

郝哲無精打采地跟舞蹈隊請了假,窩在房間裏不願意見人。

有人敲門,郝哲以爲是古楠,驚喜地跑了出去。

開門一看,卻是兩個警察站在門外。

“請問,你是郝哲嗎?死者齊越以前是不是住在這裏?”

郝哲點點頭,把警察迎了進去。

“警察同志,齊越死於意外,賠償金也合法,是誰報警了嗎?”郝哲問。

警察不說話,先到齊越的房間裏看了一圈,再到郝哲的房間裏看看。

齊越房間裏空空的,能拿走的都被古楠拿走了,而郝哲的房間裏亂得要命,警察都下不去腳。

地面上擺滿了多米諾骨牌,剛剛搭好的樣子,整整齊齊地很壯觀。

“你喜歡玩這個?很巧 ,我也喜歡玩。”那個年紀不大的警察終於開口說道。

郝哲苦笑:“我這幾天窩在家裏沒事做,擺擺多米諾可以不讓自己想太多事情。我和齊越都喜歡玩這個,我們在中學時曾經參加過同一個興趣小組。”

“你很想念他是嗎?”年長的警察問道。

郝哲點點頭:“他就像我的兄弟,我們從高中起就形影不離,如今算算,九年了。”

警察點點頭:“我們問過齊越的女朋友古楠,她也說,高中時,你跟齊越是最好的朋友。”

郝哲震驚:“你們找過古楠?古楠她在哪裏,我爲什麼一直找不到她?你們又找古楠做什麼?”

警察看着郝哲:“古楠之前去過福州,她現在在哪裏我們不清楚。

我們找你,是因爲從福州警方轉過來的證據來看,齊越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死於謀殺,在他斷裂的地板處,有人工割裂過的痕跡。”

郝哲彷彿被嚇到了,他捂住胸口,張着嘴說不出話來,眼晴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01

郝哲連續幾天被警察叫去問話,精疲力竭。

說的都是些車軲轆話,齊越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他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他跟齊越的關係,跟古楠的關係,齊越跟古楠的關係。

郝哲最後都被問煩了,朝警察吼:“你們難道懷疑我殺了齊越嗎!”

警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是你殺的,你吼也沒用,不是你殺的,我們懷疑也沒用,我們警察只是在做我們應該做的工作。”

郝哲看着警察:“你們如果懷疑我,就把我抓起來,你們如果沒有證據,就放了我,我是有人權的,明天我要出趟門。”

警察看着郝哲:“你可以行使你的權利,去哪兒都行,但如果你真的有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郝哲冷笑,帶着鄙夷的目光看着警察。

齊越的母親從老家打電話給郝哲:“小哲啊,上次說越子死的那麼慘,會有賠償金,錢呢?”

郝哲反問他們:“姨,古楠沒有跟你們聯繫過嗎?錢不在我這兒,在她那。”

郝哲的母親哭了:“沒有啊,古楠沒有來找我們。莫不是這錢被那個女娃拿去花了?天冷,越子的爹腰腿疼又犯了,沒有錢我拿什麼給他治病。”

郝哲只得安慰她:“姨,不然我先匯五千塊錢給你,不多,救救急。”

郝哲的母親繼續哭:“小哲啊,你也不容易,姨不能要你的錢,其實越子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古楠要是能送錢來,我們就留着這條命,她要是不來了,我們死了也好,正好去陪越子,他在下面不知多孤單。”

想起齊越,郝哲的心情十分複雜。

02

郝哲找不到古楠,突然想起警察說過她去過福州,再想想古楠那天給他留的字條,字字句句都是怨恨與不滿。

郝哲忽然覺得要出事,難道古楠知道了什麼嗎?

他趕緊在朋友圈中發了條尋人啓事:古楠,來見我,我有話對你說。

聽說齊越出事了,古楠也不見了,昔日的同學們紛紛幫郝哲尋找。

終於,古楠給郝哲發了一條微信:記得淩水井旁邊那座廢棄的水泥廠嗎,後天下午四點,我在那裏等你。

淩水井是他們三個人老家的一個地名,那裏有一座二十多年前就廢棄了的水泥廠,小時候他們三個調皮,總跑去那裏捉迷藏。

郝哲坐飛機,然後換汽車,一路顛簸着回到了老家。

老家裏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出外謀生了,有文化的尋些好的工作,沒文化的就幹體力活,村子裏隨處可見的都是老人和留守兒童。

回到這裏,心裏情不自禁地就浮現起悲涼的情緒。

小時候不覺得,總是在泥地裏撒野的玩,大了才知道,這裏的窮困潦倒,和外面隔着一個世紀那麼遠。

齊越,你回來時,也有這樣絕望的感覺吧?郝哲在心裏想着。

郝哲憑着記憶到了淩水井,找尋那座廢棄多年的舊工廠。

小時候他們在這裏藏貓貓,約羣架,大了他們就不願意來這裏了,因爲這裏的破敗,似乎更提醒着他們不能改變的生活,不能扭轉的命運。

郝哲終於找到了那座舊工廠,大門緊閉,似乎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郝哲試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簌簌的灰塵落下來,郝哲大喊:“古楠,我來了。”

一邊喊,一邊往裏面走,剛剛走進去,大門卻被人用力地關上,郝哲再回頭去推,門已經從外面鎖上了。

郝哲有些驚慌:“古楠,別鬧了,你趕緊出來,我真有話跟你說,關於齊越的。”

沒有聲響,只有空曠的廠房,猙獰的廢舊機器,郝哲一個人驚慌的聲音在迴盪。

眼看着太陽就要下山,可是任憑郝哲怎麼喊,也沒有人回答他。

郝哲知道,如果被關在這裏出不去的話,他會被餓死的。

因爲很少有人往這邊走,現在社會治安不如他們小時候,家裏把孩子都管得嚴,不會有人來這裏玩了。

黑夜就要來臨了,郝哲知道他必須想辦法自救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能在這裏等死。

他仰起頭,記得廠房上面有一個天窗,郝哲順着能踩的房樑爬到了屋頂,夠到了天窗,可是這裏年久失修,天窗被卡得死死的,怎麼也推不開。

郝哲瞥見下面有一個鍋子大小的模具,看上去沉沉的,如果用它砸碎天窗應該可以。

但這個鐵製模具看上去很沉,能不能舉起來還是個問題,把它帶到上面來再去砸天窗,估計人力是做不到的。

郝哲利用微弱的光線緊緊地盯着那個模具,苦苦地思索着,他看到模具周圍還有一條長條的木板,許多板磚,忽然眼前一亮。

郝哲的腦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迅速地跑下去,利用腦中的多米諾骨牌知識快速地計算着,還有他熟知的各種滑輪原理,槓桿原理,把這個廢棄工廠裏一切能利用起來的材料都用上了。

終於,一個奇形怪狀的類似多米諾骨牌的長龍被排了起來。

那塊沉沉的鐵模具被放在了一個厚實的長條板的末端長條板被一個石塊架了起來,做成一個蹺蹺板的樣子。

而蹺蹺板的另一端上方,有一個懸空的巨型水泥石塊,郝哲試了,用自己的力量他是推不動這個石塊的。

郝哲深吸一口氣,將面前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塊板磚推倒。

一排板磚如他計算的那樣倒下,最後推倒的一塊小鐵塊砸向空中的滑輪。

滑輪帶着皮帶開始轉動,皮帶轉到頭,被皮帶綁住的一個大型的舊設備失去了穩定性,傾斜下來,正好打在巨型的水泥石塊上。

石塊帶着巨大的衝擊力落下來,砸到木板上,長條木板受力,另一端高高的翹起,把那個沉沉的鐵模具擲向了上方。

只聽巨大的“砰”的一聲,天窗被砸開,碎玻璃像下雨般落下來。

終於成功了!

郝哲興奮地尖叫了一聲,他迅速地爬了上去,從天窗裏爬出來,新鮮的空氣令他的胸口一陣順暢。

在房頂上,郝哲便看到了站在下面的古楠,他朝古楠揮手:“古楠,我在這裏。”

然後很快爬了下來,他竟然還記得小時候是如何又快又穩地從上面爬下來的方式,可是那個和他一起調皮的小夥伴齊越,卻再也見不到了。

古楠不說話,直到郝哲走近她,纔看到古楠眼中的憂傷。

“郝哲,爲什麼是你,爲什麼害死齊越的,真的是你,他最好的好朋友,他的兄弟。”

古楠說完這句話,扭頭就走。

郝哲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古楠,我沒有害過齊越,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

“你跟警察去說吧,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剛纔用多米諾的方式逃了出來,就說明你是有能力殺死齊越的,因爲警察已經發現了,殺死齊越的人,就是一個多米諾高手。”

郝哲這才注意到,旁邊停着一輛車,而車上走下來幾個警察, 正朝着他圍了過來。

郝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該來的,終究要來,躲也躲不過去。

03

郝哲在警察局待了三天,出來的時候,恍若隔世。

古楠等在外面:“警察告訴我了,齊越是自殺,但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郝哲,你必須要給我一個真相,我不能一輩子被矇蔽在痛苦中。”

郝哲的眼睛溼潤了,看着被折磨得形容憔悴的古楠:“那天在淩水井,我是要告訴你真相的,可惜你把警察帶去了,古楠,你不信任我,我不怪你。”

古楠搖搖頭,嘴裏喃喃地說道:“我不再相信任何人,齊越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又怎麼會跑去自殺呢,他就是個騙子!”

郝哲終於落下淚來:“古楠,他不是存心想騙你的,我也是他出事後才知道,他真的是撐不下去了。

郝哲租住的屋子裏,他拿出手機,給古楠看一段視頻。

視頻上,齊越穿白色的襯衫,深藍色的褲子,如學生時代一樣,一個憂鬱卻又充滿魅力的少年。

“郝哲,今天是2016年12月19日,明天是我們出發去福州的日子,這段視頻錄好後,我會用郵件定時發送的方式發給你,當你看到視頻裏的我時,我想,人間已經沒有叫齊越的這個人了。

我得憂鬱症有三年了,你也知道,從大四開始找工作起,屢屢的不順利,就讓我有種情緒難以釋放的低落。

我本來是想自己成立個工作室的,可是拉不到贊助,家裏又窮,什麼也幫不上我,最後只能先跟你一樣,去舞蹈隊了。

是的,我活得一點也不快樂,生存太艱難,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家裏的負擔太重,我又沒有能力去娶古楠,讓她過上好的生活。

我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我曾經自殺過,這些你都知道,上次我割腕,是你及時來搶我的刀,我們打了起來,我的手還不小心受了傷,雖然最後去了醫院,但你卻算是救了我一命。

那天的日記,我寫到:跟哲打架,受傷,去醫院。

你瞧,我連自殺這樣的字眼都不敢寫,我就是一個軟弱的懦夫。

我的父母在老家,父親身體不好,身邊離不開人,母親就守着他照顧他,他們沒有勞動能力,需要我照顧。

我愛古楠,可我什麼也不能留給她。

我一無所有,我唯一希望在我走了之後,她能忘記我,我已經告訴她你暗戀她很久了。

臭小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以前上學時看古楠的眼神就不對,你是跟所有的女生都貧嘴,可你只有跟古楠貧的時候,眼睛纔是亮的。

我最終還是選擇了自殺,但不再是以割腕的方式,如果那樣的話,古楠跟我父母會承受很大的壓力,而且一分錢也拿不到。

賠償金一半給我的父母養老,一半給古楠,那個傻丫頭,公司財務挪用公款明明跟她無關,她卻忍受着被潑髒水也不辭職申辯。

只是因爲我太無能了,總是讓她來救濟,她怕失去工作。

我會在我們表演的時候發生意外,然後死去,如果一切塵埃落定,賠償金順利拿到,請你不要給任何人看這個視頻。

如果警察發現了我的祕密,這個視頻就當作我的證詞吧,齊越,男,漢族,24歲,在表演的過程中自殺,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古楠,忘了我吧,郝哲是個好男人。”

古楠看過視頻後泣不成聲:“爲什麼,他爲什麼這麼傻,他還年輕,爲什麼早早放棄了自己!”

郝哲難過的想抱抱古楠,又覺得太唐突,只能用言語安慰她:“古楠,醫生在齊越的屍檢裏發現他長期服用抗抑鬱的藥物,他盡力了,可是真的做不到再堅持下去了。”

04

齊越的死因之謎被查出真相以後,賠償金自然被收回了,古楠責怪自己,連齊越的最後一個心願也沒有達到。

“郝哲,對不起,是我多事,我看到了齊越的日記,發現你們倆關係不太好,我不知道你是在阻止他自殺,我以爲你對他懷恨在心。

我去過福州,我想親自看看齊越最後離開的地方,是我發現的他掉下去的那個洞切面很平整,是之前有人做過手腳了。

我把疑惑告訴了警方,警方發現殺死齊越的方式很巧妙。

有一根繩子綁着那個被做過手腳的木板,那根繩子一斷,木板開裂,齊越就會掉下去。

而事先有人在那個洞的下面放着帶釘子的木板,連掉下去時頭朝哪個方向都計算好了,也就是說,只要齊越掉下去,一定會死。

綁住木板的繩子,就在你領舞的位置下面,你們跳踢踏舞的鞋是特製的,你領舞那一段,正好是劇烈的踩踏,把繩子給震鬆了。

由此警方推斷,這是一個多米諾高手布的局,你是領舞的,又跟齊越有矛盾,還愛好多米諾骨牌,我把你引到舊工廠,就是讓你用多米諾的方式逃生,露出原形,證明你是兇手。

我萬萬沒想到,這是齊越自己做的,我忘記了,他和你一樣,也是多米諾高手。

我以爲你是爲了報復,又怕把賠償金給了齊越父母被你騙了去,沒想到是我蠢,害得齊越的父母連賠償金也拿不到。”

郝哲嘆口氣:“古楠,你很聰明,我也是後來纔想通,爲什麼一向跟我搶領舞位置的齊越這次主動把位置讓給我,還告訴我領舞那一段要跳得格外用力纔好看,原來一切他都計算好了。

我後來發現你可能知道了齊越不是死於意外的祕密,想阻止你告訴警察,把真相告訴你,卻已經來不及了。

但是古楠,那筆錢不要也罷,是齊越的性命換來的,你跟齊越的父母花着也不會安心。

以後,我們倆都替齊越照顧他的父母,好嗎?”

古楠含淚點頭。

郝哲從舞蹈隊辭職了,到一個藝術學校教小孩子跳舞。

他365天一天也不休息,兩年後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開了一個“越哲小楠舞蹈工作室”,專門教別人跳舞。

總有顧客來調侃:老闆啊,你們這個工作室的名字,沒有藝術氣息,倒像小孩子過家家,充滿了童趣呢!

郝哲笑,也不解釋。

他半年一次雷打不動地和古楠回老家看望齊越的父母。

古楠對感情心如止水,郝哲想,沒關係,他可以等。

他有一輩子那麼長可以等,而他的好兄弟齊越,卻永遠定格在24歲上了。

還活着,還有一個女人值得自己等,這樣一想,郝哲就釋然了。

只是偶爾地,他真想告訴齊越:你這個王八蛋,自己撂挑子不幹跑下面去了,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活着原來真的比死了,還要艱難一些。

但,我們還是要好好活着,活着纔會有希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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