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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注留守兒童:留守兒童與打工父親團圓故事引起跨國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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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余麗瓊創作的《團圓》,講述了一名留守兒童毛毛與打工父親在春節團圓的故事,引起了跨國的共鳴。圖畫書的繪者朱成樑說:“這些大大小小的團聚和分別,構成了我們的人生。”

關注留守兒童:留守兒童與打工父親團圓故事引起跨國共鳴

留守兒童”羣體。

“中國有超過1億人在遠離家鄉的地方打工,只有在假日裏才能和家人團聚,這就是他們的生活。”大洋彼岸的《柯克思評論》這樣寫道。

毛毛恐怕很難聽到這些評價。事實上,這個4歲小女孩是一個虛擬的人物。她只是出現在一本名叫《團圓》的兒童圖畫書中,並且在那裏經歷了一個只有十幾頁的、關於“團圓”的小故事。

每個人都有與親人分離、團聚的體驗,每個人都會找到共鳴

在春節即將到來的時候,一些變化總會發生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邊。火車站裏擠滿了急着回家團圓的人,歌手在電視上提醒人們“常回家看看”,連一家來自美國的飲料公司,也不忘記在廣告裏提醒人們,“這是一個全家團聚的時刻”。

毛毛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場景裏風塵僕僕地回到家裏。他拖着像燈籠一樣顏色喜慶的紅色行李箱,提着一個大大的提包,甚至還來不及修剪自己滿臉蓬亂的鬍子。

等待了許久的媽媽連忙迎上去,從爸爸的手中接過提包,關切地問候着。而穿着藍色棉襖的毛毛,卻只是遠遠地站在自己家的大門口,和大白貓一起,有點好奇地打量着這個陌生的男人。

一年的分別後,這個小女孩已經很難拾起對於“父親”的記憶了。

對於《團圓》的文稿作者餘麗瓊而言,毛毛並非是一個全然虛構的人物,她把自己太多的回憶都融入到這個簡短的故事裏。餘麗瓊的父親是一位建築師,在很長的時間裏,總是在全國各地跑來跑去,只有春節的時候才能與妻子和一對兒女團聚在一起。

因此,在餘麗瓊幼年的記憶中,“團圓”就成了春節裏不可缺少的家庭場景:“一定要全家人一起,才叫過年。”

在這本最終被命名爲《團圓》的圖畫書裏,餘麗瓊在一個又一個細膩的場景中記錄下自己與父親曾經的交流。她甚至直接用自己的小名“毛毛”稱呼書裏的那個小女孩。這個“太常見”的名字曾經讓她在兒時覺得羞澀、難堪,卻在如今的回憶裏充滿了親切和溫暖。

這個80後圖書編輯並沒有想到,一個充滿個人記憶的故事能夠像現在這樣得到廣泛的迴應。在交流會上,總有些熱心的讀者告訴她,在這本薄薄的圖畫書中,他們讀到了自己“久遠的記憶”。

“好像每個人都有與親人分離、團聚的體驗,因此,每個人也都會找到自己的共鳴。”餘麗瓊說。

這樣的共鳴甚至能夠輕易跨越文化和國界的障礙。2011年11月,《紐約時報書評》將英文版的《團圓》列入了2011年度世界兒童圖畫書榜單。這份榜單從全年出版的數千本兒童圖畫書中選出,評審團成員包括紐約市圖書館負責人、致力於研究兒童文學的大學教授,以及暢銷圖畫書的作者。這樣的評選結果讓餘麗瓊和她的夥伴們興奮不已。作爲《紐約時報》的增刊,《紐約時報書評》是美國曆史最悠久、影響力最大的書評週刊,被稱爲“曼哈頓高級知識分子必備的週末讀物”。

與《團圓》共同獲獎的圖畫書作品大多來自美國本土,有的描寫一隻喜歡追着球跑來跑去的白色小狗,有的講述了美國拳擊運動員喬·路易斯的成長故事。相比之下,像年畫一樣色彩濃郁、畫面中充滿中國傳統文化細節的《團圓》,看起來實在有些“另類”。

世界其他地方的讀者或許很難獲知、也很難理解發生在中國的那些關於“團圓”的故事。比如,一位47歲的貴州木匠楊正榮,在返鄉途中被偷走了全部的錢和行李,最後還是得知消息的媒體幫他回到了家。到家時,他頭髮蓬亂,雙眼佈滿血絲。不過他一點兒都沒抱怨這趟坎坷的旅程:“能早點兒回去和家人團圓,比什麼都強!”

但來自不同文化的讀者仍然能體會出那些共通的情感。美國《出版人週刊》在評論《團圓》的文章中寫道:“這是一幅令人記憶深刻的圖畫,它記錄了中國最爲快樂的節日,並且見證了貫穿其中的感人親情。”

家就是所有人像這樣緊緊依偎,哪怕距離分開,心也要聚攏在一起

對於生活在《團圓》裏的小女孩毛毛而言,“親情”一開始實在有些遙遠。當父親抱起她,笑眯眯地用鬍子扎着她紅撲撲的臉蛋時,這個4歲小女孩的第一反應,是伸出手用力地把爸爸推開,隨後又嚇得大哭了起來。

在他們身後,家裏的牆壁上掛着一張全家福照片。負責《團圓》繪畫的朱成樑特意將全家福裏父親的形象放在了畫面之外,用來映射女兒心目中父親模糊、陌生的形象。

餘麗瓊的心裏也曾經留下過父親面目模糊的樣子。當時,父親給她的感覺就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全國各地有什麼工程,父親就會毫不猶豫地拎起箱子出發,而照顧她和哥哥的任務,全落在了媽媽的身上。

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的疑惑:“我總是想,我們家3個人就夠了,幹嘛還要有一個爸爸呢?”

讓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有一年,父親被單位派去哈爾濱學習,一整年沒有回家。等到過年,爸爸回到安徽的家裏抱起她時,當時還年幼的餘麗瓊就像自己筆下的毛毛一樣,嚇得哇哇大哭,以爲“有陌生人闖進了我的家”。而在此之前,親戚們都說,父親最疼的就是她這個女兒。

長大以後,餘麗瓊才漸漸體會到那一刻父親的傷心。當時,父親突然決定要拍一張全家福。他費盡心思,找了一位有相機的朋友,請他在一個星期天專門過來,幫自己一家四口拍這張照片。

爲了讓這張來之不易的照片看起來更加完美,父親做了很多準備。他特地選擇了單位裏一道好看的拱門作爲拍攝背景,擺放椅子的位置也是換了又換,想找到最佳效果。不過,等到最後面對鏡頭時,很少照相的一家人因爲太過緊張,腰桿都挺得筆直,表情也顯得“有點惶恐”。

餘麗瓊年幼的心裏就留下了這張全家福的記憶:爸爸媽媽坐在兩把椅子上,兩個孩子站在中間,媽媽摟着哥哥,而梳着羊角辮的餘麗瓊,則被爸爸緊緊地抱在懷裏。

“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家。”餘麗瓊說。如今,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女兒,當年的場景還是歷歷在目:“我知道,家就是4個人像這樣緊緊依偎,哪怕距離分開了,心也要這樣聚攏在一起。”

創作《團圓》之初,餘麗瓊並沒有想過寫自己的故事。當時她按照編輯的要求修改了好幾稿,可筆下描寫的,始終是一羣生活在森林裏的小動物。直到編輯的一句提醒,“想想你自己的童年”,她才彷彿頓悟一般,開始追溯童年時光裏最打動自己的記憶。

於是,在書房的小燈下,童年的回憶彷彿“被割開了一個切口”,開始嘩嘩涌到她的面前。她記起了那首名叫《軍港之夜》的歌,也記起了自己被叫做“毛毛”的時候發生的點點滴滴。

在這樣的回憶裏,她終於在電腦上敲下了第一句話:“爸爸在外面蓋大房子。他每年只回家一次,那就是過年。”

從這句話開始,關於毛毛,關於這場小小的“團圓”,故事被一點一點地編織起來,並且在畫家朱成樑的筆下,變成圖畫書裏一幕幕動人的場景。

孩子只能體會出其中團圓的高興,可大人讀起來卻覺得有一點心酸

圖畫書裏的毛毛並沒有去拍攝全家福,她只是在與父親相處的5天裏,一點一滴地找回對父親的記憶。

有些記憶是父親的形象。她和爸爸一起去理髮,舉着棒棒糖坐在爸爸的身後,發現鏡子裏剪了頭髮、剃了鬍子的這個人“越來越像以前的爸爸”。

有些記憶是她的經歷。爸爸領着她在門上貼春聯,還讓她登上了“媽媽從來不准我上去”的屋頂。在那裏,她騎在爸爸的脖子上,抓着他的雙手,看了一場熱熱鬧鬧的舞龍燈。

而“好運硬幣”則是貫穿她整個新年最美好的記憶。按照當地的習俗,在除夕夜,父女倆一起包起了湯圓,並且把一枚硬幣塞進一個湯圓的餡裏。

“誰吃到它,誰就會交好運喔!”爸爸笑眯眯地對毛毛說。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抱着碗,把熱騰騰的湯圓一個一個地喂到她的嘴裏。當然,他也想辦法,讓女兒吃到了那枚小小的好運硬幣。

“一開始,這只是一場遊戲,但父親的確是在用心地進行這場遊戲,很用心地寄託自己對女兒的祝福。”餘麗瓊說。

在安徽長大的餘麗瓊,從小家裏就有把硬幣包進湯圓裏的講究。當她在一個下午非常偶然地想到,可以把好運硬幣寫入《團圓》的故事中時,她突然發現,這枚小小的硬幣可以把自己想說的話、想表達的內容,包括祝福、思念、願望,“全部包容進去”。

在整個春節裏,好運硬幣都成了毛毛最大的驕傲。遇上收到大紅包的小朋友,她會拿出硬幣向他們炫耀;發現硬幣丟了的時候,她在院子裏四處尋找,最後只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好像自己的好運會連同硬幣一起丟掉一樣。

對於那顆幼小的心靈來說,這場關於硬幣的遊戲真的被賦予了重要的涵義。事實上,在《團圓》發行之後,很多家長告訴餘麗瓊,自己的孩子因爲這個故事,對“好運硬幣”這種延續已久的習俗有了更深的感情。

“這個故事更適合有閱歷的中年人,我們的孩子也許還不能體會其中的感情。”餘麗瓊說,“但在以後的某一天,他們一定會從中找到共鳴。”

對於很多年幼的孩子而言,《團圓》的故事裏有熱鬧的過年場景,有全家人幸福的團聚,可捧着書的父母們卻大多讀出了更多的意味。一位山東的母親說,孩子只能體會到其中團圓的高興,可自己看來,書裏的故事卻讓人“有一點點心酸”。最後,毛毛又找回了她的好運硬幣,而爸爸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他蹲下來,把女兒抱在懷裏,這一回,毛毛沒有把他推開。

“下次回來,爸爸給你帶一個洋娃娃,好不好?”爸爸問。

“不!”毛毛拼命搖頭,“我要把這個給你。”

她低下頭,在紅色的棉襖口袋裏掏啊掏,摸出那枚銀色的好運硬幣,它已經被孩子的體溫捂得暖暖的。

“這個給你。”故事的結尾,女兒把硬幣放到父親寬大的手掌上,“下次回來,我們還把它包在湯圓裏。”

只要有摯愛的親人遠在異鄉,對團圓的期待都會刻骨銘心

餘麗瓊明確地表示,《團圓》描寫的是自己的人生體驗,可在過去的兩年裏,總有人相信,這本兒童圖畫書有着更爲現實的背景。

“這位父親完全是這個時代農民工的代表——鄉下的農民進城打工,只有過年的時候纔回家與家人團圓,過得好不容易、好苦……你真的只想寫你的父親?”總有讀者這樣問她。

餘麗瓊理解旁人“自然的聯想”。她承認,儘管自己本無此意,但書中那個因爲工作遠離家鄉的父親,的確“剛好契合了當下的國情”。

很多人在書裏讀到了整個羣體的辛酸。一位廣東的母親說,“這是我們打工族自己的故事。”另一位讀者則在評論中寫道:“《團圓》講述了當下農民工一年只能回一次家的現實……孩子對父親的期盼,父親回家後孩子的喜悅,父親要走時孩子和妻子的不捨,都表現在他們的神情中。”

人們很容易聯想到媒體上關於那些外來務工人員的故事。他們大多在城市裏出售自己的勞力,只能趁着休息的空當,從手機或者錢包裏的照片上回憶自己孩子的模樣。他們的子女,大多“留守”在老家,和母親或者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

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發布的數據顯示,2010年,中國外出務工人員的數量爲1.53億人;而根據全國婦聯2008年的調查,當時全國留守兒童的數量已經達到5800萬人。

這是一個龐大的羣體。在媒體的報道里,12歲小姑娘張穎,每年盼着父母回來過年,甚至早早爲他們準備了乾淨的棉被,可整整10年時間,父母因爲工作忙,始終沒有在春節回過家。小男孩楊鵬總愛和媽媽膩在一起講悄悄話,可平常的大部分時間裏,父母都在內蒙古打工,他只能坐在家裏掰着手指數日子——就像《團圓》裏的小女孩毛毛一樣。

因爲這些現實的背景,《團圓》也常常被介紹爲一個“農民工與親人團聚的故事”,濃縮了衆多打工族的悲歡,給城市的孩子“一份另類的親情感受”。事實上,即使在美國,這本剛剛以英文出版一個多月的圖畫書,也被更多地解讀爲“反映打工者的艱辛生活”。

“他們在距離家鄉數百、數千公里外的地方工作,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家幾天。”一位加利福尼亞州的讀者在評論中寫道,“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

當然,餘麗瓊自己並不認同這樣的理解。“這只是一個巧合。”她說,“我寫的只是自己童年的回憶,以及對父母的愛。”

在寫作的過程中,越來越多的故事出現在她的回憶裏。她想起了自己的其他親人,比如哥哥,或者遠在北京的舅舅。她還記得,小時候每逢暑假,自己總是期待着在北京上大學的舅舅趕快回來,因爲他“很幽默很好玩”。後來,舅舅大學畢業留在了北京,每次過年回家只能團聚短暫的幾天,常讓媽媽哭得淚流滿面。

這些與親情有關的回憶也傳遞給了衆多讀者。在臺灣的一場交流會上,一位讀者通過小卡片告訴她,《團圓》的故事讓自己想起了那些在大陸工作的親人,“真的很想他們”。

“我寫的是我自己的家庭,但每個人都會想到自己身邊的人、身邊的事情。”餘麗瓊說,“無論對於哪個家庭,只要有摯愛的親人遠在異鄉,那麼對團圓的期待和一次次的離愁牽掛,何嘗不是刻骨銘心的呢?”

大大小小的團圓和分別,構成了我們的人生

餘麗瓊總會回憶起小時候爸爸過年回家的場景。每一次,爸爸總會打開那個神奇的大皮箱,“像變魔術一樣”從裏面掏出些神奇的小禮物。

當然,現在看起來,那只是些簡單的小玩意兒:一盒水彩筆,或是一塊糖。可在她年幼的記憶裏,這些禮物都是自己會珍藏許久的寶貝,糖果總是放了好久都不捨得吃,而水彩筆更是畫上兩筆就要急急忙忙地收起來。

她把這樣的記憶也放進了圖畫書裏。在《團圓》的開始,當毛毛被突然回來的爸爸嚇得大哭的時候,爸爸趕忙打開那個紅色的行李箱,從裏面拿出一頂粉色條紋的帽子送給她,而媽媽則得到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

就像餘麗瓊童年的記憶一樣,爸爸的行李箱裏“變”出的禮物,讓全家人都開心了起來。

在餘麗瓊長大之後,她曾經好幾次想給父親一個驚喜的禮物——就像小時候他對待自己那樣。但很長時間裏,她都沒有想到合適的選擇。不過,在父親60歲生日的時候,她把一本剛剛印刷完成的《團圓》寄給了在安徽老家的父親,因爲這是她多年來“埋藏在心裏的情結”。

“這一回,我要給你一個禮物。”餘麗瓊在電話裏對父親說。

拙於表達的父親並沒有直接表述自己的感受。倒是母親在電話裏對她說,有了女兒這些用心的付出,老兩口已經覺得“值了”。

如今的餘麗瓊和父母生活在兩個不同的城市裏。不過,她堅持每年過年一定要回老家,讓父母有一個“心靈的安慰”。閒下來的時候,她也時常會“溫習”自己童年經歷過、積澱下來的那些溫暖的畫面。

“如果沒有這些經歷,那《團圓》肯定不是現在的樣子。”她說。

圖畫書的情節裏,大年初四一早,父親又一次離開了。他坐在椅子上繫着鞋帶,母親在他身旁一邊抹眼淚,一邊整理行李,合上那個給全家帶來歡樂的紅色行李箱。毛毛也站在一旁,穿着新年的紅色棉襖,帶着爸爸送的帽子,倚着門框,安靜地吃着手裏的棒棒糖。

最後,毛毛把自己的“幸運硬幣”送給了爸爸,又在土黃色的馬路上目送他坐着汽車離開。這是《團圓》的結局,可誰都知道,生活裏真實的故事還會不斷繼續。毛毛和媽媽會在新的一年裏耐心等待,期盼着爸爸再一次回來——那會是一個重新上演的《團圓》故事。

圖畫書的繪者朱成樑說:“這些大大小小的團聚和分別,構成了我們的人生。”

甚至,幾十年後,這樣的故事仍然會以令人熟悉的面貌再次重演——就像餘麗瓊現在經歷的那樣。大學畢業後,她在南京的一家雜誌社上班,並且在這座城市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長大後的“毛毛”就這樣與父親“換了個位置”。那個曾經企盼父親過年快快回家的小女孩,開始在每個春節到來的時候風塵僕僕地奔波在回家的路上。而那個曾經害怕女兒不記得自己的父親,早就退了休,開始在家裏數着日子,等待着女兒歸來的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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