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家長都在小時候玩過泥沙,有多有趣呢?我們稱之爲童年的味道,那麼當自己的孩子想要玩泥沙時,你會說“不可以”嗎?
週末又陪小屁孩去玩沙了。
泥沙應該是孩子童年時代最愛的玩具,女兒每次見着沙子就興奮的不行,常常玩的忘我。
好在我也愛沙堆,能陪着女兒一起瘋。
我們會玩沙堆裏埋“地雷”的遊戲,所謂“地雷”就是拿我們手上能支配的東西,挖個坑將它們埋起來。
還會把撿來的貝殼或者生蠔殼,拿來當做吃飯喝水的碗具,過家家玩。
女兒最愛的是用沙子“泡腳”,她說泡完暖暖的。
這次我們去的不是海邊,只是附近新開發的溼地公園,當然也有海,只是沒有沙灘。
沙子是有的,但沙質很粗糙,而且沙堆裏還參着很多生蠔殼。
然而,這並不能攪擾我們玩沙的興奮,不是沙灘的破碎沙,也被我們玩出了大沙灘的感覺。
我們帶了些用完的黏土盒子,來之前女兒就想好了這個遊戲的名字,叫“烤蜂蜜蛋糕”。
因爲有太陽,所以浮在最上面的是沙子都是乾的,塞進盒子裏再倒出來,就全散了。
所以我們用力挖了一個很深的坑,將底下略溼的沙子刨出來,然後裝盒子裏再用力壓幾遍,倒出來的蛋糕盒子就很完美了。
女兒把“烤好”的“蜂蜜蛋糕”擺成了一排,用樹葉撕碎了撒在上面,她說是芝麻醬。
路人來來回回,吸引了很多小朋友過來圍觀,他們躍躍欲試想踩進來加入,左腳邁進來,右腳就被父母拉扯住了。
“哎呀,髒髒,我們去前往玩。”
“沙子有什麼好玩的,那個生蠔殼很髒啊。”
“走走走,你看你,鞋裏都有沙子了。”
有一個小女孩,看起來比我女兒稍大,穿着一身枚紅色羣裝,死活都要進來玩,她媽媽邊拉扯邊用異樣的眼觀瞪着我。
我裝作看不懂那眼神,繼續跟女兒刨沙子。
一句“不可以,髒”,孩子少玩了太多東西。
老粉都知道,我有潔癖,但在孩子玩這件事上,我可以接受髒。
女兒兩歲多,黃先生給她買了一盒手指畫顏料,奶奶看了包裝一臉嫌棄的說:“這畫的手和衣服多髒啊。”
買回去當天,黃先生就拆了包裝帶着女兒玩了一個小時。女兒看着紙張上被自己用手指畫出來的東西,眼睛閃閃發亮。
奶奶來回踱步幾次,看一次嘖嘖兩聲。
第二天,我和黃先生工作去了,繪畫顏料也被奶奶束之高閣了。
去年春節回老家,我看到菖蒲長的旺盛,就摘了幾個給女兒玩,女兒興高采烈的拿着菖蒲到處跑,家裏其他親戚的孩子看到了,眼紅着也要,我就說“沒事,我再去摘幾個。”
剛站起來就被家裏的老人阻止了,“這有什麼好玩的?這東西小孩愛拔,拔的白絮滿天飛,身上會癢的。”
親戚們一聽會癢,一把搶過孩子們手上的菖蒲丟在地上。
我尷尬的坐回凳子,女兒膽怯的望着我,害怕我把她的菖蒲也丟掉。爲了給自己和衆人臺階下,我找了個藉口,領着孩子去洗手走開了。
小時候我也玩過菖蒲,還喜歡一把把的摘回來,編成一圈玩,那時候大人忙農務,我們就自娛自樂。
菖蒲帶給我的記憶是快樂的,再次看到它,我第一想到的是摘給女兒,讓她也體驗到這種質樸的快樂。
“好玩”“乾淨”,如果用大人的眼光來定義,孩子會錯過許多童年的樂趣。
孩子的童年就是泥土混合的味道。
在我的觀察中,女兒在乾淨的遊樂園,與去髒兮兮的大自然,是兩種繼而不同的心情。
在遊樂園,我看不到那種放肆玩的勁,去大自然,她是野的。
她可以放肆在草坪上打滾,赤腳在沙土裏亂竄,看見稀奇古怪的東西,她的眼睛會閃閃發光。
比如菖蒲,她在城市裏見不到的稀奇植物。
比如松果,平日裏只在書本看到的東西。
海桑有一首詩這樣說:
一個小小孩,如果他
乾乾淨淨
衣帽整齊,
如果他
規規矩矩,
這可並非一件多好的事。
如果他一開口
便是叔叔阿姨好
再見再見你好,
如果他四歲就能讓梨,
這又有什麼意義?
一個小小孩,應該是
滿地亂滾
滿街瘋跑,臉和小手都髒兮兮的
還應該有點壞,有點不聽話
他應該長時間玩着毫無目的的遊戲,
他是一隻自私、可愛,
又殘酷的小動物,
他來到世上,是爲了教育我們,
讓我們得以再一次生長,
而不是朽壞下去。
如果髒,能換得孩子一次新的探索和體驗,我願意承擔髒之後的善後。
如果幹乾淨淨,只能讓孩子像花瓶般呆木擺設,那我寧願她髒一點。
就像海桑詩中所寫,髒,纔是一個小小孩的本來面目啊。